明末的菩薩戒
一、梵網菩薩戒的源流
菩薩戒是屬於大乘佛法,在中國的佛教史上,對菩薩戒的弘通與律宗戒律思想的傳承是兩個不同的系統;被稱為中國律宗的是屬於以小乘律為主的南山道宣的系統。直到宋朝為止,凡傳承南山系的律學大師,均會涉及菩薩戒的問題;然而到了明末,凡是戒律必定大小並重,而且側重於菩薩戒和比丘、比丘尼律的會通。
相傳《梵網菩薩戒經》(略稱《梵網經》)共有一一二卷六十一品,但被譯成漢文的僅有〈心地品〉一品上下兩卷,由姚秦時代的鳩摩羅什所譯。到了隋朝,天台大師智顗(西元五三八―五九七年)說有《菩薩戒義疏》(略稱《義疏》)兩卷。到了唐朝,又有明曠就天台的疏而做刪補,總成三卷(宋朝的與咸為天台的《義疏》做註八卷)。另外,唐朝的法藏(西元六四三―七一二年)撰有《梵網經菩薩戒本疏》六卷。新羅的義寂、太賢等也都撰有關於《梵網經》的註疏。然而,由於唐末的會昌法難,佛教的文物多遭毀滅;到了明末,凡是研究梵網菩薩戒的諸師,僅能見到天台智顗的《義疏》,對古人的見地未能充分參考。
二、雲棲袾宏的菩薩戒
明末的菩薩戒之弘揚者,共有五人,其中以雲棲袾宏(西元一五三五―一六一五年)為重鎮。我們知道袾宏的精神屬於禪,思想屬於華嚴,修行的法門則屬於淨土。而梵網菩薩戒在思想方面跟華嚴同源,因此在他的《梵網菩薩戒經義疏發隱》(略稱《發隱》)一書的自序中說,將一切佛法「溯流及源,全歸此戒」,也就是以梵網菩薩戒做為一切佛法的源流。它還是大小乘自利利他的一切佛法。所以要說︰
「故知欲入如來乘,必應先受菩薩戒,由此戒而發舒萬行,則普賢願王,由此戒而廓徹孤明,則文殊智母,諸佛所同揚之標幟,千賢所共履之康莊。大哉菩薩戒也,其一切戒之宗歟。……惜乎雖具全經,未彰妙疏,緬惟智者,始創微言,洎我愚夫,重披隱義。……拂古鏡以維新,遞互承繩,續先燈而廣照,各各悟惟心之佛而恆以戒攝心,人人了是佛之生而竟以生成佛。若僧若俗,是人是神,不簡惡道幽途,無論異形殊類,但知聞法,齊登梵網法門。」1
從雲棲袾宏的自序內容可知,他所見到的梵網菩薩戒是所有學佛者所應共同遵行的法門。可惜該經沒有全部傳來中土,僅有的上下兩卷也是文義晦澀、深奧難測;雖有天台智顗為之說過《義疏》,還是微言大義,因此從一個普通人的立場來看,必須重新對其中的隱密奧義做淺顯的披露。書中有「古鏡」、「先燈」這些名詞,都是出於《楞嚴經》和禪宗的觀點;不論僧俗人鬼,乃至於惡道和冥界的眾生,都能由於受梵網菩薩戒而同登盧舍那佛的蓮華藏世界。這和一切眾生都有佛性的涅槃、華嚴思想都是共通的。
可是從他的另一本《梵網菩薩戒經義疏發隱問辯》中,可以看到袾宏的思想雖立足於佛教,卻不屬一宗一派,而是涵蓋面相當廣的;舉凡經咒、戒律、禪定,無不引用,並承認他們具有相等的地位,而且也採用儒道二家的著作和觀點來做菩薩戒的註腳。2
袾宏對於中國的禮俗沒有像廬山慧遠大師那樣主張「沙門不敬王者論」,因為明末的環境不允許佛教徒提出那樣的論點。他說︰「時以佛法為重,優容我等曰勿拜(君父),則遵內教可也。時以人倫為重,定為成式曰當拜(君父),則遵王制可也。此何所據?《薩婆多論》云︰『比丘違王制者得罪。』」3這也可以說,佛教既傳入中國這個君主體制且重視君君、臣臣、父父、子子的倫理社會中,應該入方隨俗,否則的話,只有被視為化外之民,以不敬之罪不能被中國社會所接受。可是《梵網經.菩薩心地戒品》明明說「出家人法,不向國王禮拜,不向父母禮拜,六親不敬,鬼神不禮。」3此在中國君主時代的環境下,是無法遵守的。
袾宏對於本經在佛法中的地位的判屬,認為古來一向把《梵網經》和《華嚴經》看成同類4,但又把禪宗和《梵網經》拉在一起,而說本經有三宗:1.本宗,那就是直屬禪宗,因為本經稱為心地法門,心的意思就是禪宗的宗,此在《六祖壇經》就有「說通及心通」之句,因此袾宏認為「心者群經之祖,萬法之源」。禪宗既稱為心宗,所以本經應屬於禪宗。2.兼宗,它兼容並包大小乘各宗乃至外道偏門,所以應該為各宗共同的歸屬。3.無宗,《六祖壇經》說以無念為宗,無相為體,無住為本,既然一切皆無,當然是無宗。所以袾宏說︰「覓心體相,不可得故,常為心宗,不宗心故。」也就是說,心既無本體,也無定相,但它為一切心念的本源,而不等於一切心念的自體,這實在是禪宗的觀點5。因此有人問他禪宗以什麼為宗,他用華嚴宗的教判把《梵網經》及禪宗,同判為頓教,而且是圓頓,不是但頓。它們是一切乘所不能收,一切教所不能攝,所以不僅超過頓教的位置,也不能給它們一個圓的名字,乃是把《梵網經》的地位置於最高層次6。
又因為袾宏是以念佛的彌陀淨土為歸宿的,因此他在註釋《梵網經》「孝名為戒」四個字的時候,便引用《觀無量壽經》所舉的三個往生西方極樂世界的條件,稱為修三種福業;其第一便是孝養父母、奉事師長、慈心不殺、修十善業7。因此袾宏說「戒不離孝」,《梵網經》既然以孝為戒,所以也是屬於淨土法門,而且又說:「念佛修淨土者,不順父母,不名念佛。」8從以上的介紹,我們知道,袾宏的菩薩戒思想實際上是以戒為基礎,而要溝通、包容全體佛法,乃至於世法在內,無不容攝。這不僅是禪宗的思想,其實是華嚴的架構。
《卍續藏》五十九.六四七頁下。
《卍續藏》五十九.八四六頁下。
《大正藏》二十四.一○○八頁下。
《卍續藏》五十九.八五三頁下。
《卍續藏》五十九.八五五頁上。
《卍續藏》五十九.八五五頁上―下。
《大正藏》十二.三四一頁下。
《卍續藏》五十九.七○五頁下。
三、蕅益智旭的菩薩戒
蕅益智旭(西元一五九九―一六五五年)關於菩薩戒的著作共有五種,計十一卷1。從他的《梵網經合註》(略稱《合註》)的緣起文可知,他所提及的僅有天台智顗的《義疏》和雲棲袾宏的《發隱》,而且都有批評。
他說天台智顗的時代,人的根器還很利,同時智顗已經有了教觀法門的宣揚,所以僅僅對菩薩戒的下卷作疏。因為他精通律藏,「文約義廣,點示當年之明律者則易,開悟今時之昧律者則難」。也就是說,天台智顗的《義疏》太深奧,現在的人不易看懂,老早把它當成祕典藏諸高閣,無人問津。
他又對雲棲袾宏的《發隱》有所不滿,而說:「此其救時苦心,誠為不可思議,特以專弘淨土,律學稍疎,故于義疏,仍多闕疑之處。」2這也就是認為袾宏不是學律的人。以曾把全部律藏看過三遍的智旭來看《發隱》這本書,發現它不是純粹律學的著作,甚至可說,袾宏並不真正懂得律學;做為一般人的參考有用,可是疑點非常多3。因此促成智旭撰寫一系列有關菩薩戒的著作和註解。
從智旭的五種有關菩薩戒的著述之中,可以看到其中最重要的是《梵網經玄義》(略稱《玄義》)和《合註》;從架構上看,是模仿天台智顗的《義疏》。智顗以釋名、出體、料簡等三重玄義說明他對於《梵網經》在佛教中的地位和作用的看法,同時以簡明扼要的方式疏解其下卷菩薩戒的部分。雲棲袾宏的《發隱》雖然增加了很多經論內容,甚至有與戒律不相干的資料,還是遵循著天台智顗的模式和範圍。到了蕅益智旭,由於他對前人的著述不滿足,尤其沒有《梵網經》上卷的著述流通4,所以發心撰寫了《玄義》和《合註》。
《玄義》的方式是根據天台家的釋名、顯體、明宗、辨用、教相之「五重玄義」的模式而撰成。《合註》是打破以往兩書的慣例,而從《梵網經》的第一卷起頭下註。
此外,智旭註解《梵網經》的方式和古人也有所不同,那就是只有大科,沒有細目,只有段落的分條,沒有重重的分科;非但不支離破碎,而且一氣呵成,他雖也引用經律,可是讀來仍有行雲流水之感。據他自己在緣起文中提起,當他撰寫《玄義》和《合註》時,文思非常敏捷,有若發悟︰
「如是昉公遠從閩地攜杖來尋,為其令師肖滿全公,請講此經,以資冥福。復有二三同志歡喜樂聞,予由是力疾敷演,不覺心華開發,義泉沸湧,急秉筆而隨記之。共成《玄義》一卷、《合註》七卷。」5
由此可知,智旭詮釋《梵網經》,不僅有經律的依據,也是出於他心地的開發。可惜在他當代而稍後的幾位《梵網經》的註釋家均未提到這兩本書。也可以說,在明末清初,智旭闡揚菩薩戒的著作,沒有受到佛教界的重視,原因何在?可能是因為智旭門下未見有傑出的法將。
智旭的「五重玄義」和天台智顗的「三重玄義」最大的不同之處,是對於體的處理。天台智顗用「出體」來說明無作戒體,所謂無作戒體,就是無漏色法,非本心本有,而是由師師相承傳授而得。未受戒者無戒體,已受戒者有戒體,「受之則得,不受則無,持之則堅,毀之則失」6,所以不是理體而是事用。然而智旭的《玄義》之中,「顯體」項下,是以諸佛的本源心地為體,也等於是諸大乘以實相印為體,而且把此本源心地的理體解釋成許多名稱,如法住、法位、一切種智、一實境界、中道第一義諦等7。這也是因為他重視《梵網經》的「心地」二字的涵義,而且雖然沒有明言跟禪宗的關係,其實暗與禪宗的觀念相應。
他在寫完《玄義》和《合註》十五年後,又寫了一卷《菩薩戒本箋要》(略稱《箋要》),其原因是他的《合註》文義太廣,不是每個人都能閱讀的,因此有人要求他再寫一本比較淺顯而精簡的菩薩戒註解,使得每半個月讀誦菩薩戒本的人略知其大意8,這也是非常有趣的事。最初由於智顗的《義疏》太深奧,而有蕅益智旭的《玄義》和《合註》,結果還在他住世的時代,就有人認為《合註》不是末世鈍根所能遍閱而要求他再編一本簡要的註解9,這種工作可能是永遠做不完的。《箋要》既然是《合註》的精簡本,所以沒有特點可資介紹。
另外他也從《瑜伽師地論.本地分》把菩薩地的戒品分科分段加以詮釋,寫成一卷《菩薩戒羯磨文釋》,也就是根據《瑜伽師地論》的菩薩戒受戒法加以解釋和說明。一共分為三大段:第一受戒羯磨,第二懺罪羯磨,第三得捨差別。受戒羯磨又分為從師受和在如來像前受,主要是禮請有智有力的同法菩薩為戒師而授與菩薩戒。所謂同法菩薩,就是已經受了菩薩戒、已發無上菩提心的人;所謂有智有力,是自知用菩薩戒法,又能以菩薩戒法加被於人的人。如果無法求得有智有力的同法菩薩為戒師,才用如來像前受戒的辦法,這不是菩薩戒的通途,所以智旭又說︰
「審訪不得,方許像前自受,若遇明師而不從受,非癡即慢矣。梵網制令求見好相,此中但貴發菩提心,今人設欲自誓受戒,大須自斟酌也。」10
1.《梵網經玄義》一卷,2.《梵網經合註》七卷,3.《菩薩戒本箋要》一卷,4.《菩薩戒羯磨文釋》一卷,5.《梵網經懺悔行法》一卷。
《卍續藏》六十.六一九頁上。
《梵網經合註》的凡例有云︰「《義疏發隱》一書,其中缺略雖多,紕謬則少,縱有一二出入,亦不復辨別是非長短。」(《卍續藏》六十.六二○頁下)
《梵網經合註》的凡例有云︰「此經上卷雖有一二家解,不足流通。」(《卍續藏》六十.六二○頁下)
《卍續藏》六十.六一九頁下。
《卍續藏》六十.六一六頁下。
《卍續藏》六十.六一五頁下―六一六頁上。
見《菩薩戒本箋要.跋語》,《卍續藏》六十一.三八九頁下。
同上註。
《卍續藏》六十一.三九八頁下。依據《梵網經菩薩戒本》的原文說︰「佛滅度後,欲以好心受菩薩戒時,於佛菩薩形像前自誓受戒,當七日佛前懺悔,得見好相,便得戒,若不得好相,應二七三七乃至一年要得好相,得好相已,便得佛菩薩形像前受戒。若不得好相,雖佛像前受戒,不得戒。」
四、其他三位菩薩戒學者
明末清初對菩薩戒關心研究而留下著作的尚有三位:即三昧寂光(西元一五八○―一六四五年)、在犙弘贊(西元一六一一―一六八一?年)、德玉(年代不詳)。這三位大德法師,同樣都尊重和參考天台智顗的《義疏》及雲棲袾宏的《發隱》。例如︰
(一)三昧的《梵網經直解》(略稱《直解》)卷下末自云︰「直解義,唯備自觀,若大智者,應閱雲棲大師《戒疏發隱》。」1
(二)在犙弘贊的《梵網經菩薩戒略疏》(略稱《略疏》)孫廷鐸撰序有云:「昔天台智者著《義疏》,以明其宗趣,標其大綱,雲棲大師復註《發隱》,以發天台之所未發,今鼎湖在和尚綜理《略疏》,又補《發隱》之未盡者。」2
由上面兩段引文已使我們知道,寂光的態度非常謙虛,他雖不是雲棲袾宏的弟子,但對於雲棲的《發隱》推崇備至,而且在《直解》裡也引用智顗的《義疏》,可見他把這兩人的菩薩戒思想等量齊觀。而弘贊本人也不是出於雲棲袾宏的一系,可是他的戒弟子孫廷鐸還是把袾宏的《發隱》跟智顗的《義疏》並列同舉。由此可見,《發隱》一書是受到明末清初普遍重視和流傳的好書。為什麼《發隱》有如此的效果和功能,而且影響深遠3?據資料的考察:第一,雲棲大師是恢宏大量的人,主張萬流歸宗,乃至於「水陸佛事」的提倡和真言密咒的應用,而且是推動禪淨雙修的重要人物,所以寶華山的第二代祖師三昧寂光會推崇他,因其第一代古心如馨(西元一五四一―一六一五年)就是一位和雲棲袾宏年代相同、聲氣相投的人4。又由於當時的佛教界有一個共同的趨勢和主張,就是禪、教、律並重,例如「經是佛語,律是佛行,禪是佛心」4的觀念,幾乎是諸家共同的認識;可能除了當時的臨濟宗徒之外,像《發隱》這樣的態度,會受到普遍而永久的歡迎。
我們看三昧寂光的《直解》,它產生的年代幾乎和蕅益智旭的《合註》相同,只差一年5;而且有類似之處,都是從上卷開始下註。在四卷的《直解》之後,又附一卷《事義》,類似雲棲袾宏的《發隱》之後也有《事義》。所謂《事義》是解釋《直解》所用的特別名詞、名相和名數。我們發現他引用了《大乘起信論》的「三細六麤」及天台宗所說的見惑、思惑與塵沙惑;《文殊說般若經》的「一行三昧」;《華嚴經》的內容用得更多,比如十金剛、十忍等;也引用到禪宗的臨濟發悟及昌黎發悟。從這些可見他的思想義趣的大概。
德玉的《梵網經順硃》(略稱《順硃》)撰於西元一六八一年,從他的自署「蜀渝華巖季而關,聖可德玉」知道,他是四川華嚴寺的開山6。此外由其自序可知,德玉受戒於西元一六五六年,先學禪,末學律;後來到南京寶華山知道律儀的可貴,頗為嚮往,所以主張禪律並行。然後閉關三載,每天以《華嚴經》、《楞伽經》、《梵網經》等經為日課,但對《梵網經》上卷還是不得要領。最後讀到三昧寂光的《直解》,花了一年多的時間,總算有了進益。但他對於四卷的《直解》有如下看法︰
「文理浩瀚,引證攸長,膚學者實難趣入,非悟戒體,廣學多聞,細心于經論律部者,亦不識三昧和尚之深心也。」7
他雖從《直解》得到很大的利益,但已花了他一年多的時間,可見《直解》不是一般人都能輕易理解的;若非真修實悟且深入三藏教典,就不容易了解《直解》的深義何在。因此他從《直解》中選出部分,再加上自己另外所找到的材料,完成了上下兩卷的《順硃》。從他自稱到寶華山學戒,又稱三昧寂光為和尚來看,德玉是寂光的受戒弟子,和見月讀體律主應該是平輩。
《順硃》的內容也是從《梵網經》卷上開始,因為卷上的內容是說明介紹菩薩發心到成佛為止的四十個位置,亦即十發趣心、十長養心、十金剛心、十地心。《梵網經》之所以稱為心地法門,就是從這四十個法門而得,這是盧舍那佛的心地,也是諸佛菩薩的心地、一切眾生的心地。如果了解了這上卷的精義,就會知道為什麼要把菩薩戒稱為心地法門了。
《卍續藏》六十一.二○六頁下。
《卍續藏》六十.七七三頁上。
《發隱》自序寫於西元一五八七年,《直解》著於西元一六三八年,《略疏》的序撰於西元一六七九年,而《合註》撰成於西元一六三七年,跟《直解》的年代相當,卻未被《略疏》的序提及其名,唯有《發隱》被其他三家共同提起。
從他的《經律戒相布薩軌儀》的內容可以看到,收於《卍續藏》一○七冊。
參考3。
《卍續藏》六十一.二二九頁上―二三○頁上的自序有云︰「以華嚴新剏,清規未整。」可知華嚴寺是由他開創的。
《卍續藏》六十一.二二九頁上。
上一篇: 《法鼓全集》第一輯 教義論述類|01-06 菩薩戒指要|十善業道是菩薩戒的共軌
發表評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