真禪法師——大智慧巧妙護教
從洛杉磯版的《新民晚報》消息,得知上海的真禪法師於一九九五年十二月一日圓寂了,享年八十高壽。
我與真禪法師並無深誼,我只知道他是我的蘇北同鄉東台人,是中國佛教協會副會長、上海市佛教協會會長,同時擔任上海玉佛寺、靜安寺,以及河南開封市大相國寺的三寺住持,而其經常住於玉佛寺。一九四九年之前他就擔任玉佛寺監院,我應該見過他的,至於跟他直接交談,是在一九八八年四月,我回大陸探親,先在北京市的東方飯店,真禪法師帶著一大支盒裝的長白山參來看我,當時他正在北京出席第七屆政協一次會議;我到上海市,落腳玉佛寺,他也特地趕回來接待我,前後四晚,不是他親自陪我,便是派幾位監院輪流伴陪,最後還把我送上飛往紐約的班機。嗣後每年都接到玉佛寺寄來的月曆以及各項儀典法會的通知。在紐約也見過兩次面,他曾到美東訪問多次,也來東初禪寺訪問了一趟,正好我不在寺內,未能親自招待,直到現在,還覺得欠他一份人情債。
真禪法師應該也是大陸的高級幹部,他常常代表中國大陸佛教團體出國訪問。他跟我談的都是關心海外佛教現況,也述述他在大陸所做的佛教教育及佛教社會福利工作。事實上,佛教若想繼續在今日世界求得生存發展的空間,必須從教育工作及社會福利事業上加一把勁。大陸如此,臺灣又何嘗不是如此。
真禪法師對於上海玉佛寺的維護功德也不小,在文革期間,為了協助當時的方丈葦舫法師,搶救該寺收藏的佛教文物及法器,裝了九十九箱,運到上棉一廠,委託該廠居士將之混在棉紗堆中貯藏,並且用毛澤東畫像掩蓋了白玉佛像,用「破舊立新」四個大字遮住了「大雄寶殿」的橫額,在天王殿橫額「莊嚴慈護」則蒙上「破除迷信」四字,樑柱上的「阿彌陀佛」四字掩以「革命到底」。故在一九七九年以後,玉佛寺雖不能算是上海的古剎,卻很快恢復開放成為全國性的重點寺院之一。我在訪問玉佛寺那年,寺內尚辦有高中程度的僧侶學院,當我臨上飛機時,真禪法師帶著幾位學僧代表為我送機,他還對學僧做了如此的勉勵:「你們將來也要成為博士法師。」據說之後不久便停辦了。
最近數月,我還接到玉佛寺的兩次通知,說是真禪法師於一九九五年十二月二日,慶祝八十歲大壽,希望我能出席這項法會,並謂如果要送賀禮,最好是現金,將捐贈做為慈善專款。我在十一月初匯出二百美元,十二月上旬接到真禪法師的親筆謝函,署名日期是一九九五年十一月三十日,這正是他因心臟病突發而過世的前一天,可能是他給教內法師寫的最後一封信吧!也是他給我寫的唯一的一封親筆信,彌足珍貴。此信的內容是:
聖嚴法師台鑒:
由法師的皈依弟子盧惠英小姐電匯來賀儀二百美元已收到,謝謝你的厚禮。這次慶典所得壽禮香金,已全部捐贈給慈善事業和希望工程,其中上海慈善基金會五十萬(均以人民幣計),上海兒童福利院真禪學校五十萬,江蘇東台安豐鎮真禪小學五十萬,其他慈善事業、希望工程五十萬。以造福人群,廣種福田。
耑此,敬頌吉祥如意!
另寄掛曆
從以上信中所寫捐贈淨款對象來看,多達二百萬元人民幣,皆為社會慈善、福利、教育,未有佛教教育文化事業。這大概也是今日大陸的現實狀況使然吧!我為真禪法師的圓寂悼念,也為中國大陸佛教長老的凋零感傷,更為今後中國大陸佛教的復甦祈禱。
從真禪法師的傳記資料中,知道他是七歲出家,十六歲稟具,先後攻讀鎮江焦山定慧寺佛學院、竹林寺佛學院、上海玉佛寺佛學院、南京華嚴師範學院等,曾親近應慈、圓瑛、智光、常惺、靄亭、南亭、持松、震華等大德高僧。他能文、能書、能詩、能撰對聯,著有《普賢行願品淺釋》、《心經講義》、遊記、碑銘、僧傳,舉凡一九三○至一九四○年代的高僧如虛雲、太虛、應慈、可成、遠塵、震華、止方、葦一、葦舫、心岩、常惺等僧界龍象,他都有紀念性、傳略性的文章。
對於一九七九年以後,他與海外佛教界的接觸,相當頻繁,舉凡美國、南洋乃至臺灣的大德法師,多有文字往還,為現代華人佛教留下了史料。他的遺著有《玉佛丈室集》三厚冊,是相當好的文獻。我對大陸佛教抱有熱切的期望,因此為文紀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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