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法鼓全集》第六輯 自傳、遊記類|06-11 兩千年行腳|四、慈悲與智慧．《聖道三要》的內容

四、慈悲與智慧．《聖道三要》的內容

開幕之前，由果谷師擔任司儀，為聽眾簡單說明會場的秩序維持，聽法時的心態要專注和恭敬，心情要輕鬆愉快。然後舒曼博士代表主辦單位致歡迎詞，接著由我上台致簡單的開幕詞。本來計畫照著預先準備好的稿子宣讀，臨時改為用口語把文稿的內容，向大家很輕鬆地講了五分鐘，題目是「慈悲與智慧的佛教」，茲將內容精要抄錄如下：「達賴喇嘛尊者，諸位兄弟姊妹：早安！我是法鼓山佛教基金會所屬團體的創辦人聖嚴法師。我感到非常高興，能與紐約西藏之家的舒曼教授，共同為達賴喇嘛尊者主辦三天的弘法大會，並且將於五月三日下午，與尊者以佛教的『智慧』為主題，同台對談。佛教，雖然博大精深，它的宗旨，則在為人類提供了智慧和慈悲的精神文明。人類之有苦惱，因為缺少了智慧；人間之有紛爭，因為缺少了慈悲。如果能以慈悲心來待人，你就不會跟他人發生衝突。如果我們大家都願意開發自己心中的智慧和慈悲，佛國淨土的景象，也會在我們的人間展現開來了。恰巧，達賴喇嘛尊者，於去（一九九七）年三月，在臺灣傳授了觀世音菩薩的慈悲法門，此次來紐約傳授文殊菩薩的智慧法門。願我們為這三天的盛會祝福，願它為人類帶來普遍的光明，願它為世界帶來永遠的和平。最後，我們要特別感謝達賴喇嘛尊者，不辭辛勞，從印度來到紐約，普施甘露，普降法雨。」

當場因為是用口頭致詞的方式表達，前後中間另有幾句輕鬆的穿插，所以在我致詞結束時，帶動了熱烈的掌聲和全場的歡呼聲，為大會的開始營造了和諧、快樂的氣氛。接著就由主辦單位安排我的四位出家弟子，果元、果品、果廣、果選，具禮迎請主講的達賴喇嘛上台。然後就由達賴喇嘛開始進行兩天一共四場的講座，題目是「文殊菩薩智慧法門」。

達賴喇嘛所講的主題是宗喀巴大師的《聖道三要》，譯成漢文只有十四個偈頌，每頌四句，每句七字，一共只有三百九十二個字。它的內容是圍繞著一個「心」字，包括出離心、菩提心、清淨心，以及說明這個「心」是既非有邊，也非無邊的中道空性。綜合地講，所謂三要，就是出離心、菩提心和空正見。

他又特別強調佛法就是緣起法，所以見緣起即是見法，見法即見佛；見緣起故證空，證空即出離，出離而得解脫。他是以所謂中觀應成派的立場，來做深入淺出的講解。他並沒有依據偈頌的條文逐句講解，卻把《聖道三要》的內容表達了出來。

由於他用的詞句不是漢傳佛教所常接觸的佛學名詞，西藏人的思惟方法比較接近於印度，所以華人在乍聽之下，不容易進入情況。其實透過翻譯者表達出來的佛學名相，除了少數是屬於藏傳佛教特有的之外，多半在漢譯的聖典中也可以看到。只是漢傳系統的佛教對於阿毘達磨以及中觀、唯識，特別是密部的教典，並不常用，也不普及，所以感到陌生。尤其近代的中國佛教徒們，除了幾部常用的經論，例如《圓覺經》、《楞嚴經》、《金剛經》、《法華經》、《華嚴經》、《維摩經》、彌陀淨土諸經，以及《大智度論》和《大乘起信論》等少數屬於性宗的聖典之外，很少有人去碰阿毘達磨、中觀及唯識，特別是密部的著作。

其實達賴喇嘛所講的內容，並沒有那樣地複雜難懂，只是他表達的方式和營造的氣氛，讓聽眾覺得稀有難懂。但是，聽眾們不論是否全部聽得懂，或是只聽懂幾成，都會很有耐心地繼續聽下去。因為他所介紹的觀念，都是在西方文化中不易見到的，又是合情合理，合乎現代科學原則的。對於華人聽眾而言，因為接觸到許多陌生的佛學名相和思想體系，就感覺到藏傳佛教是很有內容，又有深度的。因此，在每場兩個到三個小時的講座之間，最多也只有兩、三次讓人感到輕鬆、幽默而報以掌聲和笑聲，多半的時間，主講者的語氣表情相當嚴肅，尤其還要透過翻譯人員的口譯，其實不是那麼輕鬆有趣的事。但是全場的聽眾，都能從頭到尾全神貫注，中途離席走動的人幾乎沒有，這是相當難得的，也讓大家感受到出高價來聽講，是非常值得的。

《聖道三要》的內容就是出離心、菩提心和空正見

我是被安排在講台上的座位，面對主講人的右側，和我的出家弟子以及幾位藏傳的僧侶們，包括達賴的隨從人員坐在一起。本來我們特別為達賴喇嘛準備了高大的法座，他臨時要求要坐跟我一樣的椅子，表示他的謙虛。那個看來高貴廣大的特別座位，等到五月三日上午舉行文殊智慧法門灌頂儀式之時，他才坐了上去。這也表現出達賴喇嘛能夠入鄉隨俗，能夠很用心地考慮到，對其他佛教傳統所屬長老大德的禮貌。如果是在藏傳佛教的體系之下，達賴法王是諸大法王之中的最高法王，不需要考慮座位高下的問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