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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法鼓全集》第六輯 自傳、遊記類|06-11 兩千年行腳|五、午齋桌上的漢藏交流

聖嚴法師

五、午齋桌上的漢藏交流

五月二日的中午,是由東初禪寺的信眾所開的「禪味」餐廳,提供中餐西吃的素食午餐。他們代替我作東,供養達賴喇嘛,地點就在他旅館房間的餐廳。這是一家在紐約市區向西方人推廣中式素食最成功的餐館,材料是東方的,經營者和廚師是臺灣的,吃的方式和調出的口味是日式和西式的,所以做得相當成功,已經由一家店開到三家店。當天是由他們的經理和老闆娘親自出動,非常用心地為我們準備了五道菜和一份新鮮的時果。

當天同席的人,除了我和達賴喇嘛,還有果元、果谷,加上達賴喇嘛的英文祕書,中文翻譯就是那位臺灣籍的年輕喇嘛蔣揚仁欽,為了翻譯,他的年齡最小才二十歲,反而坐在中間最大的位子,我和達賴喇嘛對面而坐。「禪味」準備的食物新鮮可口,大家吃得非常開心,特別是達賴喇嘛胃口奇佳。這五道菜的分量可以因人而異,多吃多加,少吃少放。我不能說達賴喇嘛吃了五大盤,至少三盤是非常實在的,而且動作很快。因此我問他,如果每天吃這樣的素食,對他來講,營養夠嗎?他則答非所問地說:「相當好吃!」

大家都知道他也主張素食,認為佛教徒應該素食,表現對眾生的慈悲,但是他曾經試過一段時間,結果沒有成功,那是由於他的身體無法適應。其實,依我的觀察和推想,他不能適應素食的原因有兩點:

(一)西藏人不知道有哪些種類是非動物類的食品。

(二)他們不知道如何烹飪、加工、調味,也不知道有哪些豆類、榖類以及瓜果葉菜類的食物。

據我們所知,至少有數百種素食,可以依照季節的不同,更換新鮮的品目。但是他們所知有限,加上烹飪的技術缺乏,所以營養不足,腸胃不適,那是當然的事了。據曾任監察院院長的陳履安居士告訴我,他已經發願要去對藏人傳授烹調的技術,以及讓他們知道有非常豐富的素食材料資源。這真是一項大功德,也將是一項大工程,要想改變一個民族根深柢固的飲食習慣,如果沒有耐心和宏願,持續地推動,大概是很難完成任務的。

我也從達賴喇嘛的傳記中得知,無論他到哪兒,一定不得中斷每天需要服用的藏藥,否則就不能維持他身體的健康。藏藥究竟是什麼東西?與漢藥是同類而異質的,藥材有些類似而處方不同。據一位西藏政府派在紐約的官員告知,他們採用植物、動物、礦物,貴重的藥材則包括黃金以及珠玉、寶玉,甚至西藏人最重視的天珠,還有珊瑚等等。我問這些材料是從哪兒來的,是不是要回到西藏去找?他說不必,在印度的藏人也設立了醫藥學院的製藥工廠,印度就地可以找到藥材。來自世界各地信徒們所奉獻的金銀珠寶,包括水銀,就交給製藥工廠,如法煉製,有一點像中國古代道家的煉丹術。

蔣揚仁欽喇嘛才二十歲,為了翻譯坐在中間最大的位子,反而是作者和達賴喇嘛對面而坐。

在製藥過程中,有一項儀式是非常重要的,就是由喇嘛們,甚至達賴喇嘛親自參與為藏藥修持特定的密法加持,而且這是最重要的部分,所以高貴的藥,價錢並不便宜。曾經有幾位從印度、尼泊爾學法回來的尼眾,供養我幾錠分裝在小紙盒中的藏藥,外面是布包,裡面一層是紙包,再一層是金箔包,打開之後,有一股清涼芳香的味道。也許我的福報不夠,也不會密法,所以體質不合,吃了一錠半之後,覺得並不舒服,所以沒有再用。

當我們於一九八九年去印度朝聖經過尼泊爾時,也曾有當地的喇嘛,贈送我們一些丸藥,據說具有治療百病的神效,試用之後,也和我的體質不合。達賴喇嘛究竟用的是什麼藏藥?據說是一種特別的處方,裡邊有些什麼藥材就不得而知了。

達賴喇嘛的食量雖然驚人,但是他告訴我只用早、午兩餐,使我佩服的是,他經常在世界各地旅行,竟然沒有時差的問題來困擾他。

在餐桌上,他看我吃的葉菜之中,有一盤跟他們的都不相同,就是嫩番薯葉。這是由於「禪味」的老闆娘,知道我最習慣吃這種菜。達賴喇嘛問我原因,我說在四十年前,我在臺灣的山中,曾經有過六年閉關修行的過程,那時候山裡最豐富而且四季都能供應的,就是番薯葉。不過我比起西藏的密勒日巴尊者還好些,他長期生吃青色的植物,結果皮膚變成綠色。而我是煮熟了吃,雖然連續六年,皮膚的顏色並沒有變。

在餐桌上我們也討論了幾個問題:

(一)美國法鼓山分會準備捐贈七萬美金,提供他做為充實辯經學院的設備之用。

(二)今後漢藏兩傳的佛教人才,如何進行交流和培養計畫。

(三)由梵文譯成漢文的佛教聖典,還有幾部是藏文所沒有的,譬如兩百卷的《大毘婆沙論》,一百卷的《大智度論》,以及由幾個部派所傳的律藏,這些都應該譯成藏文;我也知道在藏傳的三藏教典中,漢文沒有的大約有一千三百多種。至於漢傳佛教到了第七、第八世紀,已經非常成熟,有所謂大乘的八大宗派都已全部完成,歷代各宗的大善知識所留下的佛教文獻,數量相當驚人,也都值得向藏傳學者們介紹。

(四)請教達賴喇嘛五月三日下午的對談,是以什麼方式進行?如果各說各話,彼此沒有交集,可能會使聽眾失望,氣氛也不會很好,因為我們只對自己系統的佛學較為深入,對於對方的就比較陌生,可是佛法的源頭相同,分流之中必有相同之點。所以我向他建議,由我說明漢傳佛教的傳承過程,以及教證和理證的重點,然後請他以藏傳佛教的立場指教回應,他也欣然同意。

因為達賴喇嘛在上午的一場開示中,講到要寬恕你的敵人,甚至把打擊你的人當作恩人、菩薩來看,然後就哽咽落淚,泣不成聲,演講終止了大約有一分多鐘才恢復常態。全體聽眾們都不知道他是為了什麼而哭,連我也不清楚。我在陪他回旅館的車上問他是什麼原因?他說:「我一想到龍樹菩薩,就會感恩,就會痛哭,曾經在印度一連哭過三天。」這對於一般人來說,是不容易理解的。

龍樹菩薩大約是西元一五○至二五○年之間的人,他在印度佛教史上,是位非常傑出的高僧,他的著作數量驚人,被翻譯成漢文,收在《大正藏》中的共有二十五部,被翻譯成藏文而被編入西藏《大藏經》中的有一百二十五部。對西藏的格魯派,也就是黃教而言,被稱為中觀應成派,主要就是以龍樹的中觀思想為本。假如沒有龍樹,就不會有西藏的黃教格魯派。就以中國佛教來講,也把龍樹尊為八宗共祖。西藏人有印度佛教的傳統精神,對三寶恭敬,也對法的傳持者感恩,這就是中國人所說的飲水思源。

因此,我在餐桌上問他一個問題,西藏雖然保存有數量豐富的龍樹著作,可惜還有一部《大智度論》沒有翻譯成藏文,我們相信它是龍樹的作品,所以漢傳大乘各宗,都會應用《大智度論》的觀點。我問達賴喇嘛是否聽過這部論書?據說藏傳佛教的學者們,否定這部論書是龍樹的作品,而推測可能是鳩摩羅什或是哪一位大師所寫。

達賴喇嘛說,他從來沒有看過《大智度論》,但知道它的名字,也曾在日本看到了一些,由於龍樹弟子的著作之中,並沒有發現引用《大智度論》,所以推定它應該不是龍樹所撰。

因為我沒有足夠的時間與他辯論,其實我也知道在近代學者之中,如比利時的Lamotte,日本的干潟龍祥、平川彰、加藤純章等人,都提出了他們的看法。比利時的Lamotte以及加藤純章,全然否定是龍樹的作品,其他的則對這個觀點做了一些修正。臺灣的印順法師為此特地口述了一篇論文,由昭慧法師整理,題目是〈大智度論之作者及其翻譯〉2,他還是贊成這是龍樹所造的古說,因為西藏沒有翻譯,現在也已找不到梵文原本,因此而說它不是龍樹的著作,未免太牽強了些;達賴認為龍樹的弟子沒有引用《大智度論》,就否定它是龍樹的作品,也不一定合乎常識。龍樹的作品數量之多,在藏傳的三藏之中,就有一百二十五種,還有很多作品,沒有被翻譯成漢文及藏文,所以在漢傳的天台宗,把他稱為千部論師。而他的弟子,又怎麼可能把老師那麼多的著作,都一一地引用。

我在車上,曾跟他談到戒律的問題和比丘尼戒傳承的問題,此時又再度地提到,並且告訴他,我知道今年八月,臺灣有一批法師會去達蘭薩拉,出席一項比丘尼傳戒和比丘尼律統的傳承問題研討會。他說他相信我一定會出席,那時他會在印度接待我。我說去年三月,他曾經在臺灣當面邀請過我,後來沒見到下文,直到最近,也沒有人給我通知邀請。

當時,他立即交代他的英文祕書,回到印度後,趕快給我寄發一份邀請函,無論如何要我到印度參加該項會議。同時他又說:「現在我當面邀請你,你一定要出席!」我說:「非常遺憾!我雖然沒有像法王這樣,經常環遊世界為弘揚佛法而奔波忙碌,可是我的主要行程,在一年以前都已排定,今年八月的行程排得相當緊密,包括主持重要的幾項會議以及兩次的禪七,八月下旬開始,有十天的俄羅斯聖彼得堡及大陸的北京之行,所以無法應命了。」

也許因為這項會議不是達賴喇嘛親自主辦,所以負責的人員,沒有早一點想到邀請我出席。但到六月上旬,達蘭薩拉方面真的由駐臺北的代表,給我帶來一封正式邀請函,但我還是不能應命,真是無可奈何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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