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方向——做好出家人的本分
我從小就是沒有福報的人,一生皆在逆境中度過。由於福報不夠多,以致於缺少寬宏大量的心,偶爾也會對人慳吝或與人計較。所謂寬宏大量,就是一方面要把自己所擁有的與他人分享,另一方面也要原諒他人的過失。
我的智慧也不夠,修證也不夠,禪定不深、學識不足、涵養不夠。正因為我知道自己缺點很多,所以我經常生起慚愧心。
通常我不敢站在上首,走在人前;不敢浪費財物,不敢和人比高低、論長短。雖然我仍有嫉妒心及不平衡的心,但每當我發現自己的愚癡時,會立刻用佛法的智慧,回到謙遜的原點。
我只是一位普通的出家人
當我的弟子及許多人在皈依典禮上、修行的過程中,一次次地向我頂禮時,我常默念著「觀世音菩薩」。我不斷地告訴自己,我只是一位普通的出家人、是凡夫,以佛法的立場,為了讓弟子及居士們對三寶起恭敬心,是應該鼓勵他們禮拜師父。不過,在我自己的內心,我很清楚自己是一個普通人,他們只是在向一位出家師父行禮而已,不是向我跪拜。
身為一位出家人,心裡如有這樣的想法:「我有好多信徒喔!」就應該馬上轉移念頭,警惕自己:「真不知慚愧,這些信徒是三寶的,怎會是我個人的!」
我就是這樣常常提起慚愧心,所以沒有太多的得失心,也不會感覺壓力過重。能自知慚愧,就會知道自己有所不足、有所殘缺,更需努力修福修慧。
沒有非要完成不可的事
我並沒有非要完成一件偉大事業不可的雄心壯志,但是我會隨順因緣,盡力而為。我不敢有任何的奢望,凡事都是在因緣的許可下,一點一滴地完成了。
我從未想過建設法鼓山是我的悲願,它是十方所共有,凡是認同法鼓山理念的人都會共同來成就,這並不是因為我的能力強、福報大、善根深厚,而是這個時代環境中的人,有如此的需求。
我個人也沒有宏願,只是我清楚我的方向,就是要把「和尚」的角色扮演好。我不能讓我的師父、父母親因我不盡分而受人唾罵,或使得不信佛教的人批評毀謗。
我要做好什麼樣的和尚呢?基本的戒律應該要受持,但是我並未想成為一位大律師;基本的佛法要知道,但我並沒有想要成為一位大法師;基本的禪修方法要懂得,但我並沒有想要成為一位大禪師。我並沒有這些宏大的目標,只是盡心盡力,做好出家人的本分,我始終抱持著這樣的態度。
《法華經》云法師有五種:受、持、讀誦、書寫及為他人說。所以,我今天勉強算是一位法師,其實這是每一個出家人都可以做得到的事。
我從來不要求父母、師長應該如何培養我成為法門棟樑。我之所以有今日,我知道是由於往昔以迄今生的果報,所以內心很自在,毋須有任何不平,我只是隨順因緣,努力向上。
我的師父是以養蜂方式來培養弟子。在我留學日本期間,我的師父以分期付款方式總共支助我一千美元,有些居士問我是否對師父的作法有所不平?我說:「阿彌陀佛!怎麼可以如此想?我的師父願意剃度我,成就我出家,已是無限的感恩了。」
悲智與戒律並行並重
我不論對待何人,親近我、遠離我的人,以及支援我、協助我的人,我都一律感恩他們。我一直很努力的原因,就是為了報答這些恩澤。
所以,對於親近我的人,我常持感恩的心;對已遠離我的人,我常懷念他們,永遠為他們祝福。
佛教是講慈悲的,我們若不慈悲,處處跟人講理論、準則、規矩,我們將因此而受困,不得解脫。
佛教僧團除了靠戒律來維繫,對人當以慈悲的精神來對待、關懷,對事是以智慧的內涵來處理。戒律本身非常刻板,必須輔以慈悲及智慧,生活運作靠戒律,心性的化育靠悲智。
佛教之得以維繫至今,乃由於這兩條路線始終是並重並行的,如果少了任何一種,今天佛教已經不存在了。
以佛法的尺度見賢思齊
我待人也是如此,從來不敢做過多的要求與奢望,因為自己也僅勉強及格,怎敢要求弟子們一定滿分?但是我希望弟子們能滿分,不能滿分,七十分也覺得歡喜,若有八十分更覺得高興,若達到九十分就喜出望外了,如果只有六十分,也過得去了。
所以我從不敢以自己的尺度來衡量人,而以佛法的尺度做為見賢思齊的方向,努力往前走,能走多少就算多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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