民國六十一年 / 西元一九七二年
聖嚴法師四十三歲
在日本國內,除了少數幾家寺院,根本沒有一家素食館,因此,我無法去小館子裡吃包飯,唯一的辦法就是自己料理。不過,炊事確實是樁討厭的工作,也是一件浪費時間的事。因此,我曾試著,僅以牛奶、麵包來充飢果腹,結果由於我的胃腸機能較弱,多喝了牛奶便會瀉肚,不吃菜蔬,牙齒也會出血不止。從去年年底起,改為一天煮一次飯菜,早中兩餐,仍吃牛奶、麵包。可是,因我的胃機能特別,往往會把午餐忘掉。今年春天,我卻第一次進了日本的醫院,醫生驗血之後告訴我,說是營養不良所導致的貧血。同時也告訴了我,經常頭痛和感冒的原因。(〈我的留學生活〉,《留日見聞》,法鼓全集3輯4冊,法鼓文化,頁72-74[法鼓全集2020] )
同志會即將舉行一年一度的定期修行法會,為期二十一天。這樣的修行法會,我當然是樂意參加的,我來日本留學的目的,是學問的,更應該是宗教的。進入道場,合掌端坐約十分鐘之後,兩手開始動了起來,身體也搖擺扭動起來了。在兩個小時的修行之中,身心感到極其輕快。我從未學過密教所用的手印,竟不由自主地連續做了十多個手印,其中一個藥師如來印出現後,竟能維持十多分鐘,身心舒暢異常。其中有一個手印出現時,眼前見到一片金光。
下午的座談會,問我的感受如何?我把正座時發生的種種情形,告訴了他,他顯得極其高興地說:「有人坐了數月也不見一點異象,你在十分鐘之後,就發生了靈驗,畢竟是修持有素的比丘了。」在我的追問下,他們便將一個叫作「大元密教」的新興教派說了出來,我愈來愈覺得和正統佛教的距離遠了起來。佛教是無神論者。大元密教,充其量是個幻現於生死道中的外道教派而已。因此,我在參加了三天之後,便回到了自己的住處。此行對我而言,並非全無意義,至少使我領略了些神祕宗教的神祕經驗,也理解到了日本正統佛教僧侶的若干苦悶。(〈日本的神祕宗教〉,《留日見聞》,法鼓全集3輯4冊,法鼓文化,頁415-426[法鼓全集2020] )
僅僅研究中國的佛學,未必需要梵文,若想研究現代化的世界性的佛教學(Buddhologie),梵文便是必修的語文工具了。甚至可說,不懂梵文,便無法研究佛教學。
在我國內,知識青年學佛之風,漸漸高揚的目前,對於梵文發生興趣的人,也在日漸增加,但尚未有一部學習梵文的入門書。筆者有鑑於此,所以利用課餘,將本書譯出,送交國內。(〈《梵文文法綱要》譯者序〉,《獅子吼》,11卷2、3期,1972年2、3月)
(〈留學生涯〉,《聖嚴法師學思歷程》,法鼓全集3輯8冊,法鼓文化,頁88[法鼓全集2020] )
(《無盡燈》,55期,1972年3月)
這也是我的指導教授對我的指示,他要我由廣泛而專精,不要老在通家的路上兜圈子,否則便成為似乎樣樣都懂,其實一樣也不能精通。就佛法而論,能夠精通某一宗的某一時代某一位大師的學行準則,及其承先啟後的來龍去脈,此人也必能夠通達整個佛法的根基和心要了。同時,為了如期提出我的論文,也必須如此。(〈東瀛來鴻〉,《菩提樹》,241期,1972年12月,頁34-37)
他(坂本先生)說,中國的佛教,當由中國人繼往開來,論學術,那是沒有國界之分的,論宗教信仰,絕不能忽視了當時當地的民族文化和特殊的背景。因此他希望我沿著中國以往的佛教芳軌,開出新的局面。蕅益大師雖云私淑天台,實是整個中國佛教教學思想史上,最後的一位集大成者。坂本先生最感興味的,是蕅益大師用唯識論的觀點,解釋《大乘起信論》,又用天台圓教的理念,來解釋相宗諸書。這在中國佛教史上是創見,所以囑我研究蕅益大師,如果研究好了,也等於接觸滲透到了中國佛教的各宗教學。而此正是開發新敘的起點。(〈敬悼我的指導教授坂本幸男先生〉,《悼念.遊化》,法鼓全集3輯7冊,法鼓文化,頁55-56[法鼓全集2020] )
我是為了自己的信仰而從事於學術的研究,不是為了學術而學術,為了研究而研究。為什麼選擇蕅益大師做為博士論文的研究主題?這有三個原因:
一、蕅益大師是明末四大師之一。他不僅是一個學者,實際上是一位實踐家。所謂行解相應,正是佛法的標準原則。
二、大家都認為蕅益大師是中國天台宗最後一位大成就者。我對天台宗所倡導的教觀並重、止觀雙運,非常嚮往。因為這是教理和禪觀相輔相成,也正是今日佛教所需要的一種精神。
三、我在選擇論文題目的時候,向指導教授坂本幸男請教,他說,本來他想寫,現在老了,所以曾經鼓勵另外一位中國留學生寫而還沒有消息,現在如果我能也願意寫,實在太好了!(〈我的博士論文〉,《聖嚴法師學思歷程》,法鼓全集3輯8冊,法鼓文化,頁113[法鼓全集2020] )
我從各大學圖書館的書目,找尋這一部書,始終不得要領。最後不得已,只好去請教我的指導教授坂本博士。很幸運,他從他書房的頂架上,墊著椅子,取下一套線裝書。那是十八世紀,日本再刊的木刻本,封面是用柿漆皮紙包裝,一共十大冊,每冊都有白底黑字的正楷書標:《靈峯蕅益大師宗論》。但是,他給我一個條件,只可以看,不可以動筆圈畫,在一個月以內歸還。
蕅益大師的全部著作,總計有五十一種,二百二十八卷,我親自到東京市內及其周邊的幾家大學的圖書館尋找,或者委託京都的朋友,代我到幾家佛教關係大學的圖書館蒐查。最後我都把它們影印到手,例如《闢邪集》、《周易禪解》,藏於東京的駒澤大學;《法海觀瀾》藏於東京的大正大學;《選佛譜》藏於京都的龍谷大學;另外一本《四書蕅益解》踏破鐵鞋無覓處,結果在一九七三年回臺灣,在臺北市路邊的書攤上,見到一本臺灣先知出版社出版的複印本。(〈我的博士論文〉,《聖嚴法師學思歷程》,法鼓全集3輯8冊,法鼓文化,頁117-118[法鼓全集2020] )
(《內明》,創刊號,1972年4月8日,頁13-15)
(〈天台思想的一念三千〉,《學術論考》,法鼓全集3輯1冊,法鼓文化,頁7-23[法鼓全集2020] )
(〈我的留學生活〉,《留日見聞》,法鼓全集3輯4冊,法鼓文化,頁81[法鼓全集2020] )
(〈我的留學生活〉,《留日見聞》,法鼓全集3輯4冊,法鼓文化,頁65-67[法鼓全集2020] )
(《無盡燈》,56期,1972年6月)
(〈敬悼我的指導教授坂本幸男先生〉,《悼念.遊化》,法鼓全集3輯7冊,法鼓文化,頁52-53[法鼓全集2020] )
有些不學之輩,任意主張,一旦開悟,便可洞悉三藏十二部的所有佛法。這種見解是相當危險的,晚近中國僧尼教育水準的普遍低落,與此不無關聯!實際上,以修觀行或參禪所得的悟境,是悟理性而非悟事相,開悟可能斷除生死煩惱,但並不即能宣說經教,何況,悟境也有大小深淺的不同,正確地由禪觀開悟,亦須根據經教原則的指示,否則便會落於類同的外道的所謂野狐禪了。又有人說,佛教的經論已經夠多,再加上歷代高僧大德的著述,已使佛教的典籍,多得使初學的人無所適從,何必還要為之繼續增加呢?由於時代不同,環境不同,佛教必須要對處身於不同時空之間的廣大群眾,做適應性的宣化,因此,只要歷史向前延伸一天,便有繼續寫出一天新書的要求。我的寫作,是出於不能自已的為法的熱忱,我除了盡心盡力地為佛法獻身,至於客觀影響的功過得失、利害是非,實在不是我的智慧與福德所能決定的事了!(〈我的留學生活〉,《留日見聞》,法鼓全集3輯4冊,法鼓文化,頁75-77[法鼓全集2020] )
(〈我的留學生活〉,今收《留日見聞》,法鼓全集3輯4冊,法鼓文化,頁60-84[法鼓全集2020] )
(〈敬悼我的指導教授坂本幸男先生〉,《悼念.遊化》,法鼓全集3輯7冊,法鼓文化,頁55[法鼓全集2020] )
(〈東瀛來鴻〉,《菩提樹》,241期,1972年12月,頁34-37)
(〈東瀛來鴻〉,《菩提樹》,241期,1972年12月,頁34-37)
(《菩提樹》,241期,1972年12月,頁34-37)
上一篇: 《法鼓全集》相關著作|聖嚴法師年譜|第一冊|第二卷 1962~1975 從青澀比丘到博士法師|民國六十年 / 西元一九七一年
下一篇: 《法鼓全集》相關著作|聖嚴法師年譜|第一冊|第二卷 1962~1975 從青澀比丘到博士法師|民國六十二年 / 西元一九七三年
發表評論